正文卷 第五十九章 仙门第一人
“我——”宋嫣然梗着脖子,“我是怕你们学坏。”
虞归晚:“那你成日里上课睡觉就不怕学坏了。”
宋嫣然哼了一声,狠狠剜了虞归晚一眼,顿了许久,耷拉下脑袋,低低道:“我爹和我娘都死在魔物手里。”
她仰起脸,脸上满是寒气,“他们都是怪物,我早晚要杀尽这些邪魔歪道。”
房间安静了下来,暖色的烛光在夜里色氤氲,给几个人身上都镀上了就一层光晕。
“师姐。”一双冰凉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宋嫣然抬眸,正对上许明月乌黑的眼珠子,像一汪静谧流淌的湖水,许明月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掌心,“都过去了,还有我们呢。”
虞归晚看了她一眼,转开话题,有些犹豫道:“你们没发现,师父说的话,像是……”最后两个字在他嘴里滚了一圈,还是没有说出来,但是几个人明显都是意识到了他要说什么。
托孤……
师父明显是在托孤。
“要不我们去问问师父?”许明月提议道。
“不行!”楚砚紧蹙着眉头,他沉声道:“师父废话虽然多,又啰嗦,但是碰到他不想说的东西,一准就是个锯嘴葫芦。”他绝对不相信就凭他们几个能从师父嘴里橇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沉默了半晌,他思忖着低低开口:“怎么才能跟着师父但是又不被他发现呢?”
这是要跟踪?
许明月把自己从藏经阁里看到的各种旁门左道在脑子里挨个过了个遍,最后又一个个给排除掉了。
想跟着师父又不被他发现,首先要比师父厉害,这显然不可能。
“没戏。”温铭沉吟道,“我们几个谁能比师父神通广大。”
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来个有用的主意,几个人焦头烂额。
最后,还是大师兄大手一挥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两块铜镜,神神叨叨的说叫晓世镜。
他伸出左手,神秘兮兮道:“把这块镜子放到师父门口的树洞里,这上面有一道灵符,我们几个轮流去输灵力,只要灵力不断,”又伸出右手,“就能另一面镜子里随时看到师父门口的动静。”
“怎么样?”
几个人面面相觑,这法子局限性太大了,只能盯着师父住的地方。但是除此之外,他们显然再想不出别的法子了,折腾到三更半夜,几人都是心力交瘁,只能拍板定了下来。
虞归晚揣着镜子,看着哈欠连天的四个人,道:“我现在就去放,明天你们别忘了过去。”
许明月头晕眼花,将仍然神采奕奕的二师兄从头到脚扫视了一番,心想这家伙难道不用睡觉的吗?
当然,她的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脑子也快要断片,她极其不要脸的赖在了师姐的地盘,看着楚砚和温铭晃晃悠悠的出了门后,就倒头大睡。
这一宿简直是多事之秋,许明月感觉自己刚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刚进入梦乡,就又被吵醒了。
她正在做梦,梦到自己坐在仙鹤的背上,翱翔天际,刚飞到半空,突然一把剑穿透仙鹤的翅膀,温热的鲜血洒了满脸,她硬生生从高空掉了下来。
这个梦实在太真实,许明月捂住耳朵,感觉仍能听到仙鹤痛苦的长鸣,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宋嫣然正在她眼前,毫不留情的把她从被窝里拎了出来。
“快起来,别睡了。”
许明月半闭着眼,朦朦胧胧的看着她。
宋嫣然使劲在她脸上揉了一把,不由分说的给她套上外袍,“跟我走,快!”
许明月清醒了些,她感觉脑子里昏昏沉沉,好像生病了,嗓子都是哑的,“怎么了?”
宋嫣然按住她的肩膀,一脸严肃:“云海天出事了。”
许明月本来还在懵着,听了这话,瞌睡立马清醒了大半,立马道:“师父呢?”
“师父没事。”宋嫣然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俩人出了门,外头天还没亮,湿漉漉的,后半夜应当下了雨,温度骤降,许明月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感觉有些冷,一滴水落在她的后领口,顺着半松着的衣襟划到后背,冰的她一激灵,最后那点睡意也散了个干干净净。
整个云海天灯火通明,大殿外聚集了不少修士,吵吵嚷嚷没头苍蝇一般,乱成了一锅粥。各种地方话混在一起,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平都山上藏了个大魔修,要杀人修炼;有人说是掌门修炼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了;更离谱的是,还有人说云海天底下关着和龙王爷,这大爷不知怎么竟挣脱了封印跑出来,要吃人来平复怨气。
两个人一言不发的穿过吵嚷的人群,挤到了最前头,李如风正站在大殿中央,长华和东明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
许明月刚想上去,一只手就横在她的胸前,她斜过眼,正好看到沉着脸的楚砚,在他身后,是同样表情严肃的温铭和虞归晚。
许明月收回脚步,心里的不安一点点扩大。
师父今天破天荒的穿了掌门的道服,束了顶白玉冠,腰间的翡翠绿珠一晃一晃的,许明月看的眼睛有些酸。她的记忆里,师父总是不甚注意形象,压根不像是个掌门,似乎下一秒就能挂个牌子去长街里当个摸骨算命鬼火道士。
又有谁能想到呢?誉满天下的仙门第一人,平日里是那样一番穷酸又啰嗦的邋遢样。
凡人讲究“天地君亲师”,但仙门中人亲缘浅,他们更不肯对凡人天子俯首称臣,只以实力说话,由此可见这“第一人”的重量。
“怎么回事?”许明月压低声音问。
宋嫣然趴在她耳边道:“几家仙门联合起来,说来我派的弟子无故失踪,要来寻个公道。”
“什么?”
乌压压的人头里走出个年轻人,他拱手道:“掌门。”
许明月眯着眼,看着说话的人,那人他认识,那是云烁,只不过这会,他的傲气收敛了不少,低眉顺眼的样子倒几分像云朗。
“晚辈并无恶意,只是我那师侄一夜未归,命灯也突然间变得时明时暗,晚辈从未遇到这种事情,百思不得其解,使用搜魂术也未曾寻到。”
许明月听了微微一皱眉,云朗分明拿了她的骨刀,还大摇大摆的留下纸条离开了,怎么会是云烁说的那样,生死未卜。
他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