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本应是好好的晚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阿芬搞砸了,虽然说,这件事的本身确实是影响到了我的情绪,但好在不严重。
毕竟,我已经感觉到了这个阿芬跟我不是一路人,而且绝对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女孩。
她虽然也帮过我,但她帮人的目的性太过明显太过强烈。从接触的这短短几天来看,她很明显的属于那种见风使舵的人,换言之,你好了,她使劲儿往你身上贴,你不好了,她立马对你疏而远之,你又好了,她马上又变换一副脸孔,再次往你身上贴。
而且,她还明显属于那种比较浅薄的人,嫉妒心强,嘴巴上又缺少把门的,说话只图嘴巴痛快却不计后果。
对于这样的女孩子,我是从心里看不上的。她请过我,我反过来请她,也是应该的,仅此而已。她不高兴,一气之下走了,那也怨不得我。
我对自己说:不可以拿别人的错误折磨自己!犯不着因为这事而感觉不快!
她走后,我想,应该打婉婷的BB机,跟她说还钱的事儿。然而,当我走到一个有座机电话的档口时,却忽然觉得不妥。天天都在一起上班,啥时候还她的钱都可以,现在打BB机说还钱显得有点不真实了。况且呢,就算说了现在也还不上钱给她,还是得等明天上班见面时才能还钱呀。
还是等到明天再说吧。
我决定搭乘公交车回家,不再去想节省那一块钱的公交车费了。
有钱不花,脑子太傻。
我开始朝公交车站走,心想,阿芬呀,你不接受我的请客也罢,我回家去买点菜,自己随便做点儿吃的,还省钱了呢!
经过一个小巷子口时,我被一阵阵浓烈的味道迷住了,这味道咋一闻到的是臭味,你还没来及掩鼻,接着就是一种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令人难以拒绝……
我被这味道迷住了,不是一般的迷,是那种……我实在说不出是怎样的着迷……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了,脑子里在飞快地回想着这个味道……
我想起来了,在我没被宣布死了之前,甚至是更早一点的时候,我家门口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口就有这么一个摆摊的,旁边挂着一个布幌子,上面写着“臭豆腐”三个大字。
这个摊子白天不出来,只有每天的傍黑才出来做买卖,烟熏火燎一个晚上,天亮前就收摊了。
我每次拉洋车送客,回来的时候都比较晚,但不管是半夜或者是临近天亮,大老远都能闻到这种既臭且香的味道,然后就看见这个布幌子在风中飘动。近前,臭豆腐的所有味道就随着烟熏火燎的味道直接把我围住了,迈不动脚步了。因为这种时候,我大半儿都是饿着肚子的,凑近前,停了车子,花几个小子儿就能吃到热乎乎又臭又香的臭豆腐。吃了,就不饿了,一抹嘴,越咂摸觉得越香,干脆再花几个小子儿多买几块儿,揣在怀里回家,把睡梦中的媳妇桂花弄醒,让她也趁着热乎劲儿美餐一顿。
记得头一回时,桂花从迷蒙中醒来,一下子就闻到了味道,挥着手连说了三个“臭”字。然而,当我故意逗她做出要扔掉的样子时,她却抢过去吃了一口,嘴上说“扔了可惜”,吃到第二口时,她说出的却是“还不错”。几块臭豆腐很快就吃完了,她还是觉得不过瘾,吵闹着让我明天晚上回来再买给她吃……
啊哈,原来是臭豆腐味道啊!久违了啊!
我走上前,果然看见一家小店是专门卖臭豆腐的。
店子不大,估计最多也就十几个平米,里边有几张很不起眼的小桌子、小凳子,而且多数都是破旧不堪,有的破凳子甚至都不能坐人了。但就这样的环境,却基本坐满了人,有的在吃着,有的在等着。
店子的门口,一个不大的铁架子上,有两个燃气灶,灶上有两只小锅,锅里的油滋滋地冒着热气。我发现,一只锅里炸着的是白色的方块臭豆腐,另一只锅里炸着的是黑色的方块臭豆腐。
老板是一个年约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围着一条已经不白了的白色围裙在灶前忙活着,把已经炸好了的臭豆腐从油锅里捞出来,紧接着又把一些没炸好的臭豆腐块儿分黑白颜色倒进两个油锅,然后又快速地将捞出的臭豆腐块儿按颜色分成几份,调拌好调料,马不停蹄地分送给那些坐着等吃的客人。
很显然,这个店子里缺人手,就老板一个人,既是老板又是员工。但从老板的动作利索来看,确实是个干练的人,尤其是给食客分送臭豆腐时,谁多少块?谁黑谁白?他居然丝毫不差,表明他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
因为太忙,老板满头大汗都顾不上用手去擦拭,只是抬起胳膊袖子在额头上摸一下算是擦汗了,多少显得有点埋汰。好在大家是冲着他的臭豆腐来的,没有谁计较这一点。
在摊子前,还有十几个排队的人在等着,并没有谁催促,好像都很理解。
我上前问了一句:“老板,这臭豆腐怎么卖的?”
“五毛钱一块,得等。”老板继续忙着,甚至顾不上看我一眼。
五毛钱一块?我没想到这臭豆腐会这么便宜。心想,回去买菜做饭,也得十块八块钱的,在这里吃十块臭豆腐也才五块钱,既省钱又省力。就说:“没关系,等就等,给我来十块。”
“好的。到后面排队。”老板这才抬了一下眼皮看了我半眼。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店子里边的人,该吃的吃了,该走的走了,基本上没人了,我前边排队的人也都没了。
轮到我时,老板这才看了我一眼,问:“黑的还是白的。”
我说:“各一半。”
“吃辣不?”
“吃。”
“在这里吃?还是打包?”
“就在这里吃吧。”
说话间,臭豆腐弄好了。我接过盘子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